星期五, 6月 19, 2015

誰殺死了作者? 《玩謝大導演》 Angel 主場新聞

Angel

畢業於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主修電影藝術。當時學拍電影,現在卻只想知道電影是如何構成的。

2014-1-15 11:15:49

作者之死:

文本的完整性不在於源頭(作者),而是傳達對象(讀者)。但這傳達對象不能再講求個人:「讀者」無歷史背景、無人生閱歷、無心理狀態,只是某個把建構文本的各種脈絡聚合在一起的人。

……讀者的誕生必以作者之死為代價。[1]

早前中國大導演馮小剛在微博向影評人發炮,指後者看不懂其新作才給予劣評:「連他媽潛台詞都聽不出来。」 [2] 作為創作者,導演對作品涵意自有發言權,但觀眾(包括影評人)如何詮釋電影,是否仰賴導演的「標準答案」?

當創作過程完結,電影成為一件獨立藝術品,導演本來之創作意圖也許不如我們所想像般重要。這是我在波蘭斯基新作《玩謝大導演》(Venus in Fur)得到的領悟,當然這是否導演或者原著編劇 Peter Ives 本來想表達的話,其實也不一定。

故事講述導演兼編劇 Thomas 把十九世紀 SM 小說(被虐傾向 masochism 的字根正是此書作者的姓氏 Sacher-Masoch ) Venus in Fur 改編成同名舞臺劇,一輪面試完結後,女子 Vanda 姍姍來遲,可憐地哀求導演給她一次機會試戲。 Thomas 半推半就下與 Vanda 對戲,被她出色演技吸引之時,二人角色逆轉:她在不知不覺間掌控大局,而他的權力卻一步步萎縮。

這種權力變化,除可套用在男人和女人、導演和演員,甚至施虐者和被虐者關係上,劇本亦暗示了是作者與評論(及觀眾)的拉鋸,特別是以下一段對話:

女演員讀到一半,狠批劇本極度性別歧視:「他(男主角 Severin )迫她(女主角 Vanda )玩這個主僕權力遊戲,卻把一切責任推在她身上。」

導演大發雷霆,咆哮:「為甚麼你演得這樣好,卻完全誤解了劇本?」

她認為作品不道德,他卻怪她看不懂,這恰好就是無數導演與觀眾之關係。片中結果是導演向威脅離開的女演員認錯道歉,而現實中作者也注定是這場爭拗的輸家,因為沒有觀眾/讀者,作品就不存在。

羅蘭巴特( Barthes )寫「作者之死」,談的本來是文學,不過用來形容電影同樣貼切,因為觀眾之詮釋正是電影完整性的重要一環。電影與繪畫、雕塑、音樂等獨立存在的藝術不同,當作者把意念傳化為影像及聲音後,必然需要一個觀影過程,讓觀眾把它解讀成另一個訊息,正如在無人戲院放映電影毫無意義。

巴特說,在現代作家手中,寫作已從紀錄、觀察、象徵、描繪的功能,轉變成一種表述的行為( performative ),創作的源頭不再是一些具體的東西(如作者生活中的經歷),而只能是語言本身。故此唯有讀者——而非我們一直以為的作者——能把作品中多個面向聚集、結合。 讀者(或觀眾)有自由任意解讀作品,作者無權跳出來說:你誤讀了。因為創作沒有現實可依循,所謂「標準答案」並不存在。

正如電影中, Thomas 如何解讀、改編 Sacher-Masoch 的原著小說,原作者也無權異議。 Thomas 三番四次強調 Venus in Fur 是偉大的愛情故事,其實也不一定是 Sacher-Masoch 本來的意圖。在作品完成一刻起,作者已無力控制它如何被解讀,誘發作者創作之因素,隠藏在字裏行間的私密故事,已變得無關重要。 例如 Thomas 在唸男主角 Severin 小時候遭姑母虐打的台詞時,姿態尷尬,顯然當中有其影子,但這些軼事對該劇的觀眾來說,除了是小道八卦外,對理解作品意涵並無幫助。

處身於互聯網時代,觀眾被賦與愈來愈大的發言權,人人也有發表的平台。我們看到爛片不用再偷偷「(界刂)櫈」,在 IMDB 、 Rotten Tomatos 上給個劣評、在網誌中寫篇文章便是。這個世代,觀眾之詮釋不再是單純的感想,更有公開影響力,甚至傳回作者眼前(如陳凱歌爛到不行的《無極》便引發觀眾胡戈二次創作成《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令陳氣到爆炸)。今天,作者不只已死,更有被公開鞭屍的可能。

另一方面,觀眾雖有權任意解讀作品,但我們仍不能視其理解為權威。巴特只談到讀者/觀眾是「一個把這些(作品中的)多樣性收集、融和的地方」,嘗試把「讀者」這身份去人格化,成為一個泛指的對象。但現實中觀眾如何詮解作品,仍與其個人閱歷息息相關,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對同一齣電影自然有不同感受。例如香港觀眾看 Michael Haneke 的 White Ribbon 不會跟歐洲觀眾同樣恐懼。此戲說的是一次世界大戰前,一條德國村莊發生的瑣碎事,村中一班乖巧的小孩,正是20多年後,二戰中泯滅人性的納粹精英。深受其害的歐洲人,尤其是德國人,對片中之暗示定必了然於心,不過這份恐怖對遠在他方的香港人來說,卻顯得艱澀難明。


又例如《玩謝大導演》在香港雅虎電影只得到3個正評和15個負評,是否代表它很爛?電影的藝術性能否如此簡單地數量化,謹以正負評或分數來代表?又或者,一個人的觀感(無論是專業影評人或一般觀眾)是否可以信賴的準則?如果讀者的誕生以作者之死為代價,普羅讀者的崛起同樣宣佈著讀者權威的消亡:當人人都有權說話,但人人都未必可信,我們自然會選擇持保留態度。簡單點說,你認為雅虎電影的評分有代表性嗎?

我們總在假裝客觀,但完全的客觀根本不可能。作為人,我們逃避不了以主觀的角度看事物,就是我寫這篇文章也同樣。正如戲中的 Thomas ,三番四次否認自己是劇作的作者,裝作是更客觀的改編者一樣:

「你是作者嗎?」被大雨淋得濃妝也溶掉的女演員輕挑問道。
「我不是作者,這是改編!」導演生氣地否認。

作者已死,只是巴特筆下無人格的理想「讀者」並不存在,不能取而代之給予權威詮釋。唯有在無數人不斷閱讀、推敲甚至爭拗中,尋找某一作品最完滿、細緻的解讀,我們才有機會脫離瞎子摸象的迷茫,認識一齣電影作為藝術的全貌。

(最後說句自打嘴巴的話,我通常刻意不寫電影優劣,但《玩謝大導演》確實是我近年看過最優秀富深度的電影,原著劇本功不可沒,錯過可惜。)

註:

[1] The Death of the Author, Roland BARTHES, 1968
[2] 馮小剛微博 http://weibo.com/fengxiaogang

電影是一門集體藝術:《一代宗師》入圍奧斯卡 Angel 主場新聞

Angel

畢業於城大創意媒體學院,主修電影藝術。前主場博客,現為法國 Université de Strasbourg 電影系碩士生。相信電影世界沒有偶然,故此一心想攪清楚電影是甚麼回事。

2014-1-30 13:00:56





電影是一門集體藝術,嚴格意義上的個人創作是極為罕見的。在攝影棚內完成一部虛構故事影片需要一個團隊,即使是小預算的紀錄片亦如是。因此,影片作者的概念姍姍來遲,而且始終隨不同國情和不同生産方式而變動不居。[1]

今年奧斯卡24個小金人的最終提名名單中,香港電影《一代宗師》入圍競逐最佳攝影( Philippe Le Sourd )及最佳服裝設計(張叔平),可喜可賀。雖然王家衛挑戰最佳外語片之路九強止步,但這次香港觀眾只剩最佳攝影及最佳服裝兩項可期待,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作為觀眾,我們一向唯「導演」是瞻,憑導演名氣入場觀影,相信導演是一部電影的作者。有些導演自己也深信這一點,片首放入「 XXX 電影(A film by XXX)」幾隻大字,仿佛整部電影龐大作業出自一人之手。如果攝影、服裝以及其他幕後項目,不過是成就導演理念的齒輪,為何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及其他頒獎禮,還要頒發近半獎項(今年奧斯卡除最佳導演以外的幕後獎項,在24個獎項中佔12個)來表揚他們的成就?還是這些在崗位上付出心血的電影人,也該被視為獨當一面的創作者?

上次寫過羅蘭巴特(Barthes)的「作者之死」後,主場編輯給我一道難題:「『作者之死』的說法在電影的脈絡底下與其他藝術媒介有甚麼分別?」思前想後,我想最大分別在於,在大多數情況下,一齣電影作者誰屬實在難以定義,電影本質就是一項集體創作:編劇、製片、導演、美指、攝影、演員、剪接……從前期、拍攝到後期,每個崗位不過是製作其中一個齒輪,弔詭的是,每個崗位也有其創作空間。當每個崗位也可以是一位作者,導演還能保持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嗎?如此說來,電影作者在被巴特判處死刑之前,是否本來就不曾存在?

正因為電影是一門集體創作,電影作者的概念要待到電影面世 60 多年後才出現。 1954 年法國新浪潮導演杜魯福(Truffaut)提出「作者論」( Auteur Theory;原文為 la politique des Auteurs),他一方面批評「品質傳統」(Tradition of Quality)電影不過是刻版地把他人所寫的劇本轉化為影像,是編劇的電影,另一方面推崇 Renoir 、 Bresson 、 Cocteau 等自行撰寫對白、創作故事的「作者導演」。[2] 此主張在法國電影新浪潮運動中充份體現,分工合作式片廠製作被高舉導演個人觀點之電影取而代之,作者電影一時間遍地開花,在今天香港電影製作中甚至仍可見其影子。

杜魯福視希治閣(Hitchcock)為「作者」的理想模範:導演就像小說作者一樣,透過精心調度不同元素(如攝影、美術、演員、剪接、特效)來表達個人意念。希治閣是出名的「控制狂」,在他腦海中,演出、分鏡、剪接早已定稿,拍攝時只要控制各部門,把這些畫面分毫無差地化為現實便可以了。[3] 電影不再是眾志成城的産物,而是作者/導演賦以個人風格的藝術形式: 「作者論主張本質優秀的導演,即使在好萊塢的片場制度下,經過多年時間,仍可以在他一系列的作品中展現一種可辦認的、形式與主題上的個性。」 [4]

不過作者論有著一致命盲點:這個觀念故意忽略了電影集體創作的特質,故此它不是一種指標性的電影理論(theory),而只是一種策略(policy)。我們可以傾向重視導演作為作者的角色,但也不能忽略集體創作形式對電影的影響力,如文首提及,《一代宗師》的攝影指導 Philippe Le Sourd 和服裝指導張叔平,又在這部電影中扮演著甚麼角色?

Phlilippe Le Sourd 在《一代宗師》的攝影改變了王家衛的電影風格,如片首葉問雨中大戰或後來與宮二對戰,運鏡流麗順暢,畫面色彩細節豐富,這與以往杜可風粗獷隨意、實驗感濃厚的攝影非常不同,這也是此戲給觀眾「王家衛變了」感覺的原因之一。

而張叔平主理的服裝設計,則貫徹其華麗精緻的簽名式風格:張永成清秀簡潔的旗袍、宮二高貴硬朗的皮草大衣、葉問質感豐富的長衫、金樓阿姑繁複精細的衣飾……服裝設計(以及整齣電影的美術設計)一方面為塑造角色性格服務,另一方面也是張叔平展示其低調奢華美學的平台。

大學時教授們最喜歡把王家衛當作希治閣的對照,因為兩者的工作模式剛好相反:作為導演,王家衛傾向向把各部份的主導權交還合作夥伴,所以張叔平的美術風格如此富個人色彩,由杜可風或 Philippe Le Sourd 掌鏡的攝影風格差別如此明顯,剪接一環落在譚家明或張叔平手上風格又可如此不同⋯⋯那像王家衛這樣的導演又算不算是作者?如以連貫又可辨識的風格而言,王家衛絶對是其電影之作者(可能因為他同時身兼編劇一職),不過他的攝影指導、美術指導、剪接師甚至演員,也一樣應得到同樣的重視。

那其他導演又如何呢?荷里活的片廠制沒有因「作者電影」出現而沒落,多年來更在此模式下拍出不少經典佳作;無數富個人風格的優秀電影人(包括導演及其他臺前幕後人員)也在世界各地大放異彩。這是否說明,一部電影的優劣與「作者」不一定有關?感動我們的電影,又是不是可完全仰賴理性的分工、計算與操作?還是電影的靈光(aura)根本就來自其環環相扣、互相共鳴的本質?

註:
[1]《電影理論與批評辭典》 Jacques AUMONT、Michel MARIE著,崔君衍、胡玉龍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1
[2] Une certaine tendance du cinéma français, Français TRUFFAUT, No. 31 Cahiers du Cinéma, 1954
[3] 希治閣分鏡圖與電影畫面比較http://filmmakeriq.com/2010/11/hitchcocks-storyboards-from-13-classic-films/
[4] 《作者理論解讀》 Robert STAM著,陳儒修、郭幼龍譯,遠流出版公司 2002

原文刊於主場藝術

(原文連結)

星期四, 6月 18, 2015

To be or not to be faithful :《Sherlock》 Angel 主場新聞

Angel

畢業於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主修電影藝術。當時學拍電影,現在卻只想知道電影是如何構成的。

2013-11-27 20:21:34



改編:影片可選擇忠實於文學性及尋找透過「對應物」來移植原作,或移植情節、動作到另一地點或時代,或改變人物,或找到表達原來文體風格的電影手段。[1]

在我看來,改編(尤指把小說改編為電影)可說是件犯賤的行為。電影人自然希望作品具有自身的藝術價值,並非搬字過紙,但對讀者來說,違背原著就是死罪(幾年前看 Andrea Arnold 的《咆哮山莊》(2011),就有朋友狠批:「 Catherine 竟然沒有說 “I am Heathcliff”!」);跟足小說一字一句來拍嗎,電影就淪為單純的影像化製品,缺乏創新的個人見解,既然如此,那何苦要改編呢? To be or not to be faithful ,是改編者永遠的難題。

快將播映第三輯的英國 BBC 電視劇 “Sherlock” ,在 Steven Moffat 與 Mark Gatiss 主理下,將柯南道爾筆下福爾摩斯一件件名案煎皮拆骨,改頭換面在 21 世紀重生,竟做到「順得哥情又不失嫂意」,獲影評擊節讚賞忠於原著精神,正如 Gatiss 所說:「一切也是『柯南道爾式』的。」 [2]

以第二輯最後一集 “The Reichenbach Fall” 為例,它以小說的《最後一案》(The Final Problem)為原型。原著中,福爾摩斯渴望把大犯罪家莫里亞提送到法庭,卻明言不可能抓到他的把柄,更招來致命報復,最後留下一紙遺言予好友華生,與敵人莫里亞提掉落瑞士 Reichenbach 瀑布同歸於盡。21世紀的版本中,莫里亞提以犯罪顧問之身份登場,故意被捕、上庭,獲判無罪釋放,更精心謀算把有「 Reichenbach 英雄」之稱的福爾摩斯迫上絶路,結果福爾摩斯致電華生留下遺言後跳樓自殺,是為 The Reichenbach Fall (既指原著中的 Reichenbach 瀑布,亦指現代版「 Reichenbach 英雄」之墜落)的另一演繹。

雖然新版情節、對白、場景甚至人物和動機(原著福爾摩斯想抓莫里亞提,為民除害,新版則是莫里亞提主動邀約 Sherlock 「玩遊戲」)都與小說相異,兩者的結構卻驚人地相似:從展現莫里亞提的神通廣大,解釋為何不可能把他定罪,到莫里亞提到訪福爾摩斯家,福爾摩斯與華生潛逃,最後福爾摩斯留下遺言死去……原作之元素一樣不缺。

更妙的是, Moffat 與 Gatiss 藉莫里亞提之口,反問柯南道爾一個問題:到底福爾摩斯與莫里亞提是想除去對方,還是需要對方?

不過,即使是這樣完美的改編,也不可能100%忠於原著。例如在《最後一案》裏,福爾摩斯如此形容莫里亞提:「他像一隻蜘蛛蟄伏於蛛網的中心,安然不動,可是蛛網卻有千絲萬縷,他對其中每一絲的震顫都瞭如指掌。」這句話在小說中描述了莫里亞提的可怕之處,但劇中只能作為一句總結,因為在影像世界裏「冇圖冇真相」。所以其驚人的動員力,便以他在彈指間解除倫敦塔、英倫銀行金庫及 Pentonville 監獄保安系統的三場戲來體現:



文學以詞語來建構,電影的符碼則是影像和聲音,這是本質上的分別。一些文字在轉化為影像之後,就難免喪失原來的動人面貌,如腦海中的獨白(村上春樹的小說難以改編,因內容以獨白為主)及富詩意的描述(《魔戒》中精靈女王凱蘭崔爾給矮人金靂三根頭髮作禮物,電影版便略去這個畫面,因為不好看啊)。但這不代表改編作品總是次一等,有時改編者在詮譯中亦能發掘出原著沒有的涵意。

例如 Stanley Kubrick 改編自 Stephen King 小說的《閃靈》(1980),就抽空了原著裏左右人心的超自然力量,改為問:孤獨及創作能把一個人迫到多竭斯底里?此片上畫後引起原作者 Stephen King 強烈反彈,狠批「 Kubrick 版本的《閃靈》基本上錯在由一個想太多、感受太少的男人拍成。」[3](17年後, Stephen King 與 DawnField Entertainment 合作重拍《閃靈》電視電影,足見他多不甘心)時間證明, Kubrick 的《閃靈》雖背叛小說的主旨與精神,卻無礙自身之藝術價值,證明改編出色與否,未必一定與忠實度成正比。

《閃靈》預告(1980)




《閃靈》預告(1997)




回到老問題,改編應否追求忠實?

就此,也許我們可以聽聽法國電影理論家巴贊的意見:

「事實上,改編作品不是要與原著競爭或取代它,而是加入一個新的維度,一個自文藝復興時期逐漸喪失的維度,屬於觀者/觀眾的維度。」[4]


[1]《電影理論與批評辭典》 Jacques AUMONT、Michel MARIE著,崔君衍、胡玉龍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1
[2]Sherlock returns to the BBC: 'He's definitely devilish', The Guardian
http://www.theguardian.com/tv-and-radio/2011/dec/17/sherlock-bbc-cumberbatch-freeman-interview?newsfeed=true
[3]Leuqes! LEUQES! LEUQES!, Garland
http://www.grantland.com/story/_/id/9751517/the-shining-sequel-career-stephen-king
[4] For an Impure Cinema: In Defense of Adaptation, André BAZIN, 1952

(原文連結)

原刊於主場藝術



我在香港嶺南的十二堂課 _ 主場新聞 House News

劉克襄

劉克襄,台灣著名自然文學家及詩人,七十年代開始以鳥類生態為題材,開拓台灣自然寫作風氣,出版作品超過五十本。近年常到香港走訪郊野和鄉村,並擔任大學駐校作家,寫下多篇關於香港的作品。

2012-9-13 5:39:08

香港擁有自己的文化語言和土地情感,去年起,我曾長時旅居,非常感謝這塊中國南方邊陲之地給予我的滋養。它讓我看到一塊跟台灣自然風貌截然不同的鄉野,提供我另一種城市和自然的思考。尤其是80年後年輕一代,對土地的關懷,保護生態環境的意識,更勝台灣。他們只有一個香港,一個比台灣還小的家園。這樣的認同,隨著晚近的時局變遷,愈加強烈。

七月時,香港被英國「財經學人」雜誌選為全世界最適合居住的都市,一定有它的條件和美好,是我們不知的,不解的。我們最知悉的香港,多半囿於中環、旺角、銅鑼灣和油麻地等市區環境,但百分之六十七的郊野卻異常陌生。

香港人為何對愛國教育如此反彈,近因當然是國歌這類強迫式教學內容的置入,但背後還有遠因,我在行山在菜墟的行旅,在學校在街頭的互動裡,更能具體感受此一集體憤怒的為何會爆發出來,還有蔚成此一反抗風潮的因由。

我沒有什麼想評論的,只是想把自己在那兒跟學生互動的內容,跟大家分享,大家或可從另一角度了解,我到那兒教學,為何主題便以香港為主。

容我很冒昧、很不自量力地把十二堂課的內容貼上,大家可看到另一個不同於旅遊指南的香港。一個很不都會的、跟自然互動密切的香港。或許也是,不少香港人想要的未來之香港。
這十二堂課分別如下:

1.生活風物的書寫:以嶺南貓、荔枝樹和公和豆漿為例,敘述一個外來者對香港地方生活風物之見聞。

2.地方人物的接觸和描述:以柏架山道的阿嬤晨間運動、大嶼山年輕人的閉鎖生活和嶺南大學貓志工為例,跟大家分享小人物的溫馨故事。

3.菜市場街市的觀察:以香港超級市場、溼街市、有機市集做為觀察主題,描述香港蔬果的來龍去脈。還有論述不同菜市場的功能和意義,市場在都會扮演的角色。

4.小小雞蛋的思考:敘述香港市民常吃的雞蛋,有何飲食安全的問題,如何思考一個完全沒有飼養雞隻的地方,如何看待雞和蛋。

5.嶺南的菜心美學:菜心是嶺南最常食用的蔬菜,尤其是香港。但菜心的美學少有人提及,應該可以加以分析,並看到菜心未來的可能發展,以及帶來的環境變遷。

6.涼茶和青草茶的想像:涼茶是廣東人生活文化裡非常重要的日常飲料,多數港人每天都會喝到。涼茶有何內涵,我們現今如何看待,它和青草茶的對照又如何?都值得好好解析。

7.香港稻田耕作的啟發:香港雖失去稻作耕種已久,但晚近又有人重新栽植,為何要再啟動傳統農業?香港過去的稻作可以給我們何種啟發。如果透過田野調查,應該有許多被忽略的農耕之事,值得再反省。

8.如何觀察海岸溼地:除了香港溼地公園和米埔溼地保留區,香港還有南生圍、大浪彎、菜園村和朗原稻作區等地,這些溼地環境都面臨都會開發的危機。香港的郊野公園如何保護溼地,應該有更多元角度的分析和更積極的環境運動。

9.香港風水林的指標意義:風水林是香港郊野公園非常重要的特色,嶺南文化的獨特自然景觀,更是現今生態保育不可或缺的平野森林博物館。除此,我們還能在這兒看到什麼意義,也很值得大家繼續追探。

10.古道和山徑的散步:香港郊野公園密佈著許多步道,讓香港成為美好的都會休閒空間。認識自己家園的步道,了解一個都會的自然環境如何跟城市對話,步道是非常重要的指標。古道則是追溯過去生活歷史裡,同樣必須珍惜的環境,目前仍缺乏有效的系統性解說和保護。

11.離島的美麗小世界:離島來去是香港觀光旅行非常重要的特色,有點像歐洲的希臘。但如何在離島來去,港人利用為觀光旅遊的動線並不多,也不多樣。我們可以繼續創造,提供新的旅行休閒內容。在晚近樂活盛行下,如何看待離島生活,也是一重要課題。

12.一座城市的郊野文明:香港做為一個大都會,雖擁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郊野公園,但石屎森林也是世界最密集之地。我們該如何面對這一困境,從中尋找到一個都會人身心的平衡點,也值得大家持續關注。

明星 _ 梁文道 _ 主場新聞

主場新聞

梁文道

讀書人,媒體人,鳳凰衛視評論員,馬來西亞、中國大陸及香港等地多份報刊專欄作者。

2012-10-16 12:15:40

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歡成龍,我也不太受得了他對公共事務的言論。可是兩個月前,我在倫敦美聯社採訪他的時候,卻親眼見到租用同一個場所的巴西電視台記者為之瘋狂的場面。他們在我走出錄影室時捉住我緊張地問:「我們也能採訪他嗎」?後來還要一一趨前合影留念,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喜和興奮。到了最後,連見慣大場面的美聯社編導也都跑了出來排隊簽名。我站在一旁,一邊看着這夥專業新聞人的少年表現,一邊想起當年我對旅遊發展局老是要找成龍代言香港的批評。很不幸,我們始終就只有這麼一個成龍。

好比許多年前陳冠希「裸照風波」,大陸的朋友和港人一樣興奮,津津有味地傳送照片,只是好多人口水噴完之後都會問我:「我們聽過『阿嬌』,但她到底是誰呢?唱過甚麼歌?演過甚麼戲」?

有些香港朋友一時改不了舊習,還是把本地藝人到內地發展叫做「搵真銀」。他們大概不曉得,今天在內地叫出名字人人豎耳大家叫好的香港明星,其實還是停留在梁朝偉和張曼玉那一代。如今一個新晉姐仔要北上「搵真銀」?你搵得過周迅、湯唯、徐靜蕾?就連「海馬床褥」,汪明荃之後,現在也得換上李冰冰代言了。我們當然可以繼續嘲笑章子怡;只不過內地娛樂傳媒就算想找個香港女星開刀,也想不出半個下手對象。

香港竟然連明星都不出了。

於是TVB就開始搞「視帝」和「視后」的競賽,他們不會在《上海灘》的年代幹這種事,因為那時候根本不需要。這就像一些歷史上的王國在它最鼎盛的時代,執政者不曾為自己加冕冠號;反倒是日薄西山國土片解,末代的國王才瘋狂地替自己封上「神聖」「英武」的頭銜,宣稱自己是天下皇者。

當然,我們還是有我們的流行文化,只是流行的範圍小了一點。從前有金庸縱橫南北,如今有《一路向西》北上尋芳,儘管只是在書裏面想像北上。

原文刊於:《蘋果日報

溫家寶家族 控200億資產 _ 主場報道 _ 主場新聞

主場報道

2012-10-26 11:40:19


(温家寶當年的全家福十分樸素。他的妻子温蓓莉和兒子温雲松,現在已是中國商界強人,估計財富甚豐。)

《紐約時報》調查多份政府紀錄、公司紀錄及核數師報告,揭露總理溫家寶家族千絲萬縷的商業利益關係,估計溫家寶家族至少控制200億港元(約170億元人民幣)資產,當中八成由溫家寶母親、兒媳及親家等人所持有。溫家寶親屬發跡之路,始於溫總2003年掌權。報道出街後,紐時網頁中文版在內地已即時被屏敝。

過去有傳溫家寶家族在平安保險(2318)上市一役賺取巨利。《紐約時報》報道,根據2007年一份獨立核數師報告,溫總親屬和朋友、同事控制的合伙人公司持有的平保股票,市值高達139億元人民幣,料他們早在平安保險上市前率先入股,賺取巨額利潤。

楊志雲 溫家寶母親 
據在2007年的相關紀錄,單是溫家寶母親楊志雲一人,就持有平保價值7.6億元人民幣股份。現年90歲的楊志雲在平安持有的股票,登記在泰鴻控股公司名下,公司註冊地點是溫家寶家鄉天津。

張蓓莉 溫家寶妻子
《紐約時報》發現,張蓓莉除了經營鑽石生意。出身自國家地質部的張蓓莉,在90年代開始控制珠寶行業監管部門。92年,由她掌管的國企鑽石公司,開始投資在親屬開設的私人企業,其中一家是由她弟弟張劍鳴持股的中寶戴夢。中寶戴夢後來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籌集到3.25億元人民幣。根據公司文件,估計這次集資令張蓓莉家人股份升值至6600萬元人民幣。

公司記錄顯示,內地富商在90年代尾,爭相買入與張蓓莉家人有關的鑽石公司的股份。溫家寶親戚趁機賣出大量股份,投資到房地產和金融業務。

溫家宏 溫家寶弟弟
控制2億美元(約合12.6億元人民幣)的資產,其中包括污水處理廠與回收企業。根據內地政府紀錄,旗下企業在中國各大城市,獲得超過1.8億元人民幣的政府合約。

溫雲松 溫家寶兒子
報道指,溫雲松除了經營私募基金,溫雲松與妻子還擁有珠寶公司、網絡公司和動畫公司的股份,包括受官方大力支持的網上交易公司聯動優勢科技 (Union Mobile Pay)在內。根據香港及內地的公司登記紀錄,溫雲松在2000年成立了優創科技, 資金來自一些關係密切的親戚,他母親的前同事,以及鄭裕彤相關人士。優創科技最早的客戶,來自一些國有證券公司和平安保險。此外,溫雲松亦曾創立另一家科技公司,其後以6300萬元人民幣轉售給李嘉誠。

2003年上任總理的溫家寶,常以樸素形象示人,內地媒體更以「人民總理」、「溫爺爺」稱呼溫家寶。他亦不只一次表示,「領導人最應懂窮人」。《紐約時報》報道,溫家寶名下並無任何財產。事實上,他本人、妻子及兒子持有資產需要向政府申報。然而,溫家寶家族200億資產,當中有八成都是由母親、弟弟、兒媳及親家控制,故可避開申報。

溫家寶家族資產大多透過多層公司間接持股。協助溫家寶母親及家族成員持有平保股份的泰鴻控股,就是其中之一。泰鴻由內地女富商段偉紅創立。段偉紅是溫家寶同鄉,近年在北京物流中心的生意,以及投資金隅(2009)股份致富。在過去10年期間,泰鴻有30多名個人股東,大多是溫家寶親屬及張蓓莉前同事。段偉紅接受紐時訪問時,就否認與溫家寶親戚有金錢往來,她解釋,「投資平安保險的錢,全是我自己的」。至於平保股份登記於溫家寶親屬的名下,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持股規模,並強調「我做的一切,都是合法」。

外界難以斷定,溫家寶對於家族投資的參與程度。事實上,維基解密過去曾經披露,溫家寶對家人的商業行為感到痛心,甚至考慮過與張蓓莉離婚。紐時報道引述分析指,儘管溫家寶會在十八大離任。但以溫家寶的地位,相信仍會在幕後有重大影響力。然而,今次溫家寶家族巨額財富曝光後,相信會削弱他的地位。

連結:
New York Times--Billions in Hidden Riches for Family of Chinese Leader
紐時中文版--總理家人隱秘的財富

過去彭博亦曾對習近平家族財富進行詳盡報導:
Bloomberg--Xi Jinping Millionaire Relations Reveal Fortunes of Elite

金融時報亦曾剖析領導人家族的商業網絡:
FT--The family fortunes of Beijing’s new few

溫總、薄熙來及太子黨財富拆解圖輯:
New York Times--The Wen Family Empire
Bloomberg--The Bo Dynasty
FT--China’s Power Families

星期日, 6月 07, 2015

橋可斷 數要交 _ 主場新聞 House News

丘亦生

《蘋果日報》金融中心版的專欄作家,喜拆解金融經濟現象,以獨立身份月旦上市公司表現,不人云亦云鸚鵡學舌,下筆秉持「我有我態度」,既視曼聯不來港上市為美事,又把TVB列為香港三害之列。

2012-9-12 7:29:57


上月底,哈爾濱市一條高架橋忽然斷裂,四輛行駛其上的大貨車墜毀,造成三死五傷的慘劇。事故被香港傳媒廣泛報道,但肇事原因至今未明,官方初步斷定,塌橋可能與貨車嚴重超載有關。財經雜誌《新世紀》報道,自2000年至今的12年間,內地至少有17座橋樑的坍塌,是被官方以貨車超重來解釋掉。

眾多塌橋事件,是否都可以用超載超重來解釋,我難以置信,超載不是內地貨車的常態麼,興建前難道可以忽略這問題?又有人說,超載車輛連自身的輪胎都沒有壓爆,為何可以把看似堅固的橋摧毀於一旦。

我的納悶還未得到紓解,上周復又看到發改委罕見地一口氣批出,25個城市總值8400億元(人民幣.下同)的軌道交通項目,以及13個公路、10個市政及7個港口項目,總投資規模料超過一萬億元。

我理解,這是中央的穩增長手段,近月出口異常疲弱,企業盈利備受擠壓,要迅速刺激經濟,再沒有比投資基建這特效藥更快見效。中央運用此招已到滾瓜爛熟的地步,可說勁隨心發。股市也照例來個賞面式反彈,讓基建股興奮了一陣子。

在斷橋意外與大量路橋項目上馬之間,有很大的討論空間,對我來說,這直情是質與量的對壘、角力。橋可斷,數要交,地方政府及中央執迷於保增長的數字式管理之餘,會否忽略了與交數沒有即時關係的工程質量?

高盛證券最近發表研究報告,指中國經濟的投資速度,史無前例,高達GDP46%的投資比率,只有80年代很短暫時期內的新加坡可以匹敵,甚至超越70年代起飛中的日本至少10個百分點。

雖然內地的人均投資積累仍然及不上發達國家,但投資增長太快,很容易會衍生質量問題,像上述的疑似豆腐渣高架橋事故,同樣引發多宗意外的忽然路陷,又或問題多多的高鐵項目,只會陸續有來。

一味粗放式投資,還可能超前需求,出現使用率不足,回本慢,資金回籠不足以還貸,呆壞賬問題,以至影響投資的可持續性。內地的鋼鐵業便是一例。

本來,中央一直嚷着要轉型,少倚賴投資多側重消費,但轉型終究需要時間,而近火難用遠水來救,最終還是發改委的閃電蓋章最因利成便,這或許正是計劃經濟的弔詭之處。香港在國家十二五規劃中「被參與」,無法迴避這種國情的滲透,未來甚至要笨拙地跟上內地的舞步,讓發展的硬道理凌駕一切,這是我不欲見到的情況。

原文刊於蘋果日報,金融中心版
相關報導︰ 鹊桥之夜闻桥断 银河垂泪阳明滩



“We choose to go to the moon” _ 主場新聞 House News

主場報道

2012-9-12 20:31:58



五十年前今日,美國總統甘乃迪在Rice大學致辭,宣佈在十年內登陸月球:

有人問,為甚麼是月球?為何以月球為目標?他們不如問,為何攀高山,卅五年前飛越大西洋,為何Rice和Texas兩家大學要比賽? 
我們決定登月,我們決定十年內登月及做其它事,非因它們容易,而是因為它們困難,因為它們將會團結和考驗我們的力量及技能,因為我們願意接受這個挑戰,不會猶豫,決心要贏。  
我的國民,假如我要宣佈,我們將會由候斯頓控制中心,將一個300呎高的火箭,比足球場更大,需要發明新合金來建造,能抵受熱和壓力,用上比手錶更精準的工藝組裝,滿載動力、導航、控制、通訊、食用維生等物資,進行一個未經試驗的任務,送到一個從未去過的天體—240,000英哩外的月球;然後安全回航,以二萬五千英哩時速重返大氣層,磨擦出有太陽高熱一半的溫度(幾乎和今天這裡一樣熱)—如果這些都要完成,完滿地完成,在十年之內完成—我們一定要大膽無畏。

不到七年之後,岩士唐完成任務,為人類踏出一大步。
岩士唐有沒有到過月球?
至今仍有很多人以地球上的經驗推測,阿波羅登陸計劃是虛構,岩士唐沒有踏足月球。熱心科學博客廣林星雲選擇今天發表文章,圖文並茂地將疑點逐一擊破:

同工不同酬,馬騮一樣愁 _ 主場報道 _ 主場新聞

主場報道

2012-10-18 21:00:09

最令打工仔憤慨的事,莫過於「同工不同酬」,因為公平原則,是人類文明和倫理的基石。原來,我們的疏堂表親馬騮,也有同樣感覺。

以下片段來自一個科學實驗。研究員要求兩隻馬騮做同一件簡單工作,完成後給予獎賞。當兩隻馬騮得到同樣的獎品(青瓜),大家都滿足地繼續「工作」;獎品升級為提子,牠們就更高興(和我們人類一樣嚐甜)。但當研究員當著牠們面前,給一隻獎青瓜,另一隻獎提子,被獎青瓜的那隻立刻發脾氣,向研究人員扔回青瓜(1:50開始),極力爭取要提子!



別以為這只是網上惡搞片段。講者Frans de Waal大有來頭,是美國Emory大學教授、靈長類動物學(Primatology)權威,特別擅長研究從馬騮猩猩行為了解人類。美國眾議院議長金里奇(Newt Gingrich)甚至曾經建議,所有新上任議員讀de Waal的著作Chimpanzee Politics(黑猩猩政治),作為了解政治入門參考書。2007年他也入選時代雜誌「最有影響力100個人物」。(de Waal與Sarah Brosnan博士合作參與這項「同工不同酬」研究。)

所以,繼《劍橋意識宣言》確認意識並非人類獨有,公平的概念也是動物本能。

延伸閱讀:劍橋意識宣言:動物有情Frans de Waal接受Scientific American訪問,介紹他的重要研究和著作

劍橋意識宣言:動物有情(更新) _ 主場報道 _ 主場新聞

主場報道

2012-10-7 18:24:08

Now that scientists have belatedly declared that mammals, birds and many other animals are conscious, it is time for society to act.
科學家已宣稱哺乳類、鳥類等動物有意識,是時候社會要行動。
—Marc Bekoff, emeritus professor, University of Colorado, Boulder.
動物和人親疏有別,普遍以智力和意識差距來區分。「近親」如鯨豚、貓狗、白老鼠等,特別被人寵愛。最近海洋公園在公眾壓力下取消海豚「加班」表演,事件受到發表「鯨權宣言」的國際團體關注;又如英國一所大學縫起幼貓眼睛進行實驗,引起強列反對。

2012年7月7日,在Stephen Hawking及《CBS 60 Minutes》見證下,一群傑出學者在劍橋大學簽署及《劍橋意識宣言》,宣佈科學界已達致共識,確認包括人類遠親的動物亦有情感體驗,及有產生意識的腦部基礎物質。即是說,人類的意識並非得天獨厚。


短片:《劍橋意識宣言》由三個科學家 (David Edelman of the Neurosciences Institute in La Jolla, California, Philip Low of Stanford University and Christof Koch of the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宣讀

科學家在結語中聲明(粗字體為編者所加):
生物即使缺乏大腦新皮層(neocortxex),亦不表示它們不會體驗情感狀態的變化。各種證據不約而同地顯示,動物擁有構成意識所需的神經結構、神經化學及神經生理基礎物質(substrates),並能表現有意圖的行為。因此,有充分證據表明,用以產生意識的神經基礎物質,並非人類所獨有。其它動物,包括所有哺乳類動物、鳥類,以及章魚等其它生物,均擁有這些神經基礎物質

The absence of a neocortex does not appear to preclude an organism from experiencing affective states. Convergent evidence indicates that non-human animals have the neuroanatomical, neurochemical, and neurophysiological substrates of conscious states along with the capacity to exhibit intentional behaviors. Consequently, the weight of evidence indicates that humans are not unique in possessing the neurological substrates that generate consciousness. Nonhuman animals, including all mammals and birds, and many other creatures, including octopuses, also possess these neurological substrates.
宣言中例舉科學觀察成果,撮要如下:
  • 對昆蟲和章魚等生物的研究顯示,「構成情緒反應的神經基礎物質並不局限於大腦皮層內。」早已和人類在演化過程分家的動物,即使腦結構完全不同,亦可以體驗「喜好和厭惡」的腦部狀態。
  • 雖然鳥類的腦和人類平行演化,差異很大,但在自我辨識的鏡像研究中,它與人類、人猿、海豚和大象有驚人相似之處,顯示「神經基礎物質」令鳥類有和人相似的體驗。
  • 「某些可影響人類意識行為的藥物,亦可施用於動物身上,對其行為引起類似的干擾⋯⋯(證明)兩者於進化上共享原始情感感質(Primal affective qualia)」
可以預見,宣言將會受到關注動物權益的公眾及組織重視,令更多動物受到人道的對待和尊重。
(2012.12.7 補充)
Let us applaud the Cambridge Declaration on Consciousness and work hard to get animals the protection they deserve. And let us hope that the declaration is not simply a grandstanding gesture but rather something with teeth, something that leads to action. We should all take this opportunity to stop the abuse of millions upon millions of conscious animals in the name of science, education, food, clothing and entertainment. We owe it to them to use what we know on their behalf and to factor compassion and empathy into our treatment of them.
我們必須趁此機會,停止以科學、教育、食品、衣服、娛樂等等之名,虐待動物。
—Marc Bekoff, "Animals are conscious and should be treated as such." 26 September 2012. New Scientist
附:《劍橋意識宣言》原文

2012.8.30刊登,2012.10.07更新(增加宣言紀錄短片)
-tc

星期六, 6月 06, 2015

梁粉鬧劇得人驚 _ 添馬男 _ 主場新聞

添馬男

八十年代畢業於港大,八九年六四時身陷北京前門人潮,從此對政治興趣不能自拔,在傳媒及政圈浮沉多年。獲損友邀請在蘋果撰寫專欄《中門大開》,決心闖入總部,用一本iPad,一枝筆及一張摺凳,揭露政治圈內「膠人膠事」,寸嘴得嚟又有根有據,開本地政治評論新風格。

2012-10-25 6:33:43

啟德「打造」為將軍澳鬧劇,梁粉蔡涯棉認錯,一人獨力攬上身,表示政府官員從未與他接觸,亦在長遠房屋督導委員會中冇討論過。體育界火紅火綠之際,蔡涯棉自然要為此降溫。但究竟擱置體育城之妙計,是否只係蔡兄一人亂嗡,我睇未必,當中內幕仲未揭開。

如果只係一條蛋散亂咁嗡,你估許晉奎、彭沖班友儍咩,體育界一路跟政府搵食,乃建制派之中的建制派,一摸底就知擱置計劃是真還是假,佢地咁大膽站出來對著幹,當然知道事態不簡單,不是一條蛋散亂嗡。今次係梁營同曾德成、林鄭等前朝官員角力,體育界如果冇人tip off,邊敢企到咁前。

梁振英口口聲聲話要行之正道,從今次事件可見,梁營中人行事手法,絕非正道之人。啟德發展區規劃,乃經長時間藴醸,體育城計劃亦非一朝一夕。要推倒重來,也要有合適程序,即使占用休憩用地起樓,提高地積比率,亦必須重新諮詢。此事之不尋常係蔡涯棉出來發表偉論後,竟然冇一個現任司局長敢企出來表明絶無此事,林鄭唔出聲、曾德成唔出聲、張炳良不置可否、陳茂波支支咗咗,講咗等如冇講。假如蔡涯棉只係一人忽發奇想,政府官員未有討論擱置建議,何解司局長反應咁奇特,人人迴避,拒絕向公眾及體育界澄清。

政府施政,絕對不能走精面,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毫無章法可言。七月一日至今不到四個月,施政美其名成熟一項推出一項,實則係胡亂突發,東搞一搞,西搞一搞,邊度可以鑽空子,攝到位,就搞邊瓣。咁樣做管理,尤如士多老闆,見夥計得閒,就去執執貨,或用雞毛掃抹抹塵,或出街貼街招。

十年之後,董朝亂象又再現,不過大家咪以為只有房屋土地一項亂籠,官場中人估計下一個大亂的政策,將會係不食人間煙火之環保局長星爺。

七月至今,香港人感覺上已過咗兩三年,但數一數只有三個幾月,官場中人話而家返工渡日如年,香港人何嚐不是!

刊於蘋果日報,金融中心版